第11章 立雪程门外(中)-《宰执天下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邵雍年过四旬方娶妻,生儿子更晚。虽说邵雍已经年近六旬,但长子伯温也不过十五六岁。

    邵伯温一扬脖子,不服气的道:“所谓‘靡不有初,鲜克有终。’如今虽是谦抑,曰后未必还能如此。孩儿听说韩冈近于新党,又奔走于王介甫门下。非此,如何得以幸进?”

    邵雍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,立刻问道:“这话是哪里听来的?”

    “只听着外面都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“此时妒其得用的非毁之言。韩冈能出人头地,那是他用心国事,另外自有他的缘法在。”邵雍看着儿子点头称是,但神态中人不是如何信服,无奈的摇头。他暮年得子,儿子读书也算用功,打是舍不得打的,只能板起脸来,道:“年节前,你且在家安心读书,勿要再往外去,更不要多言妄语!”

    ‘富家也要少去。’邵雍却没把最后一句说出口。

    邵雍并不算敌视新法,虽不认同,但也不会强烈抵触,算是温和派,至少不会像旧党的司马光、文彦博那般仿佛不共戴天的姓格。也不会如富弼那般,一听到新法就皱眉头。

    前次李中师【不是李师中】知洛阳河南府,推行新法时,上门考订富家的户等,并逼着富弼与普通的富民一样,缴纳免役法所规定的免行钱。

    富弼三朝元老,新法要钱要到他的头上,这个面子就丢得大了,没听说相州知州敢收韩家的免行钱。富弼本人倒也罢了,年纪大,也算看得开,也就上书抱怨了一通。但富家的儿孙没有这个气量,私下里将王安石和李中师衔之入骨。

    尤其是最近让王安石得赐玉带、彻底坐稳相位的王韶,以及熙河路的一众官员,在富家子弟嘴里,都没有一句好话。

    “我邵家乃是诗书传家,旧年更是隐与乡里,不欲与外人结交。岂料因缘际会,方来到这洛阳城。承蒙几个相公不弃,多有亲近。但你父我究竟还是个白身,与官宦人家走得太近,可就会忘了自己站在哪里。”

    邵伯温被父亲说得脸色发白,不是因为羞愧,而是暗恨着。回想起来,富弼的几个孙辈,与自己交往的过程中,的确没有太多的尊重。的确,宰相家的子弟,岂会真的看重自己。

    他更是无法理解,以父亲的大才,为何不出来做官?

    若父亲真要有个官身,他邵伯温曰后岂会输于哪灌园小儿。


    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