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庙堂(一)-《宰执天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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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一见此人,一名编辑就猛地跳起,“唐梓明?消息出来了?!”

      

      唐梓明上气不接下气,直点头,“出来了,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  

      “怎么说的?”

      

      一群编辑刷刷的围了上来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“故楚公赠楚王、太傅,谥文正……”

      

      唐梓明边说,边排开众人,边快步往编辑部里走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这条新闻马上就要传遍街头巷尾,现在泄露一点没什么,但不能耽搁报告给总编的时间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听到唐梓明的话,编辑部顿时就沸腾起来,不是为了意料之中的楚王和太傅,而是为了王安石的谥号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一个编辑得意洋洋,“文正!都说是文正吧……”

      

      另一个则满怀失落,“还以为会是忠献。”

      

      “宫五,宫五。”又一人隔着房门叫着里面的宫正,“是文正,不是忠献,这一回你可猜错了。”

      

      宫正暂时放下笔,从难缠的评论中抽出身来,走到门口,“本勋劳,当谥忠献,本德业,当谥文正。没说错,只是押错了。”

      

      “随你怎么说,这一盘是我赢了。”

      

      建国以来,单谥极少,且在国初,近年来,皆是双谥。其中文臣之谥,以忠献、文正为最上。只是两者褒誉的方向不同,也就是如宫正所说,勋劳著者谥忠献,德业隆者谥文正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王安石之前,谥忠献者,赵普、韩琦。谥文正者,王曾、范仲淹。皆为一时名臣,只是功业的方向不同罢了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开拓熙河,虽是由王韶执行,但是在朝中主持中枢的却是王安石,熙宗皇帝在得知河湟大捷之后,亲自将玉带赐予王安石,正是为了酬谢王安石运筹之功。之后灭交之役,在中枢的还是王安石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而且将兵法和军器监对大宋武力的提振,比起任何大捷都更有意义,熙宁以来的开疆拓土,也都是建立在两者之上的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所以论军功,王安石是不缺的。再往后,王安石又有定策之功,以平章之尊,领群臣保扶幼主登基,并在宫乱之时,立下了汗马功劳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故而以勋劳论,王安石怎么看都胜过韩琦,而不逊色于赵普,忠献二字肯定当得起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至于文正,王安石则更不必说。教化之功比王曾远胜,文学也比范仲淹更胜一筹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所以报社里面,几乎都是押在这两门上。之所以说是几乎,是因为还有一人,认为王安石的谥号会是‘文’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赢家得意洋洋,冲着另一间屋子,“张翁,这回你也输了。”他得意的哈哈笑,“谥者行之迹,故太傅一来匡扶先帝,中兴大宋,二来罢诗赋用经义,有补于圣教,岂是韩、杨辈,只得治文一事?”

      

      韩愈单谥文,杨亿也单谥文,两人以文学闻名一时,谥号亦以此而来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一个老头子从小间里挪出来,苦笑着,“输便输吧。”又一叹,“当初洛阳的司马太师谥文庄,不是因为他叡圉克服。而且韩相公本有他意。老夫本以为韩相公这一回,一样会另有想法,”

      

      司马光谥文庄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昔年宰相夏竦死,仁宗念其曾教书资善堂,欲赐谥文正,司马光接连上书,力阻之。后仁宗只得赐夏竦为文庄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等到司马光病故,太常礼院就议了个文庄出来。据说就是为了让司马光跟他的老朋友亲近一下。当然,明面上的说法,则是取了敬、严之义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不过还有小道消息说,当时定谥时,宰相韩冈曾经提议单谥一个‘文’字,免得第二字拟定不佳,徒惹众议,正所谓三代定谥,是盖棺定论。但如今定谥,是扬人之美,隐人之恶,不过被另一位宰相章惇反对,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但有这一事在前,遇上了争锋多年的王安石,难免有人会认为韩冈会设法只给王安石一个‘文’,以避免纷争。

    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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